十年前,我跟着傅寒声私奔到维多做了雇佣兵。

我们一起熬过了撒哈拉沙漠的毒日头与弹片,在枪林弹雨中学会格斗,狙击。

可生死相依的这十年里,他可以发誓保证说绝不负我,却唯独不愿与我同床共枕。

哪怕中了那种脏药的情况下,他也要靠着生割血肉来维持清醒。

我原以为他天性无欲无求,也想好了接受。

可在我即将奔向最后一站前,他却趁着微醺,拉着我做了个昏天暗地。

身上的迷彩,身下的军用床单,都被他折腾得没眼看。

那一夜,情迷意乱时,他在我耳边喃喃说,“鹿月,活着回来,庆功宴上,我娶你。”

那一战,我打得格外认真,可当我拼着浑身是伤的狼狈模样,赶在定好的庆功宴上凯旋时,他却没来。

只听队友醉酒吐槽说,“鹿老大要回来了,我们傅队的一夜七次助兴药的快活日子就结束了。”

“现在整个队里都传遍了,傅队跟他那小徒弟短短半月就折腾塌了18张床,也不知道鹿老大听见了会不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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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我给了他一次机会。

可他还是没来,而我也不想再守着旧日爱意蹉跎一生了。

砂石混着寒风刮在脸上,肋下的伤口随着呼吸撕扯般剧痛。

帐篷里的哄笑和着酒瓶敲击声再次炸开。

“傅队到底爱谁?这还用问?乔月月啊!”

我的脚步钉在了原地,原本我只当是这些人醉酒后的笑谈。

毕竟生死相依的这十年里,我对傅寒声一向不曾怀疑过什么。

可乔月月这个名字,却让我浑身止不住冰冷。

他曾为乔月月破例过很多次。

“当初他为了救那小蠢货差点丢了命!那可是傅队第一次失去理智!”

“鹿老大在时傅队还收敛点,鹿老大一走,好家伙,温泉林,床上,就没消停过!”

“光昨天消停了一天,听说还是乔月月腰疼下不了床,傅队在床上揉着哄着。”

“就连传来紧急军令说鹿老大那边需要支援,他也只是说了句……”

那声音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傅寒声惯常那种冷淡的调子。

“你们急什么?鹿月她能应付。”

后面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我肋下的伤口猛地一抽,疼得我踉跄了半步,扶住粗糙的水泥墙。

撕心裂肺的痛告诉我,这一切,不是梦。

哄笑声还在继续,猜测着“第十八张床怎么塌的”。

我慢慢直起身,摸出口袋里他给的备用弹夹。他说过:“关键时候,信它不如信我。”

我将弹夹轻轻放在空汽油桶上。

“铛”一声脆响,帐篷里骤然死寂。

一张张醉醺醺的脸瞬间惨白。

“鹿、鹿老大?”

猴子舌头打结,“他们胡说的!傅队不可能……”

“去把傅寒声叫回来。”我打断他,声音平静。

猴子连滚爬爬冲出去。

我又补充了句,“告诉他,我受伤了。”

伤口不断渗血,潮湿的温热黏在皮肤上。

疼,但比不上心里那片被碾碎的刺痛。

我在一片死寂中等了两个小时。

等来的,是傅寒声的电话里,乔月月天真的轻笑声。

“鹿月姐,我师傅他,他累着了,已经睡了。”

“你要是受伤了,就找医生啊,或者自己处理一下啊!找我师傅做什么?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做啊,不可能整天围着你转。”

我撑着桌沿站起,伤口剧痛眼前发黑。

然后,对着帐篷顶,扣动了扳机。

三声枪响,是我给这十年最后的交代。

也是给彼此的最后一次机会。

哪怕证据摆在眼前,流言刺耳穿心,那通电话冰冷彻骨……

心底最深处,仍有一丝微弱又可笑的火苗,在苟延残喘。

我需要一个答案。

从他嘴里,亲口说出的答案。

我相信他会懂。

就像过去十年里,我们无数次用特定的枪声、哨音、甚至眼神传递只有彼此明白的信息。

他是傅寒声,是那个在睡梦中也能分辨出三公里外引擎型号的男人。

这一次,我没有等太久,他便带着满身寒气出现。

他穿着常服,但领口的扣子却扣错了,目光锐利的扫过帐篷内噤若寒蝉的众人,确认没有突发威胁,然后才落在我身上,眉头紧皱。

“鹿月!”

他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冷硬,和不容置疑的斥责,“你胡闹什么?身为最高指挥官之一,怎能在营区随意鸣枪?就算是庆功宴,也没有这种规矩!”

“都散了!滚回去睡觉!今晚的事,谁敢多嘴,军法处置!”

他厉声呵退帐篷里那些恨不得缩进地缝的手下。

众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涌出帐篷,顷刻间,只剩我们,我扯动嘴角,自嘲开口。

“傅寒声,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眉头皱的更深了,但整个人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他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查看我的伤势,但脚步又停住了,冷脸训诫开口。

“受了伤,就该第一时间去医疗帐篷包扎。在这里鸣枪,像什么样子?”

“别任性,先去处理伤口,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第二章

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疼痛让我的视线有些模糊。

我扯动嘴角,情感交流群名称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傅寒声,你跟乔月月,睡了对吗?”

他依旧皱眉,点头,只是并未开口。

没有辩解,没有解释,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咳……!”

腥甜冲喉,血沫溅在地上。

我晃了晃,指节泛白地抓住桌沿。

视线模糊中,我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紧张。

“鹿月!”

他急步上前,我第一次在向来冷静的他脸上看出了一丝慌乱,担忧。

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然而就在他准备抱我时,身后却传来了乔月月的哭声。

“师傅……”

傅寒声下意识扭头看去,当看清乔月月只穿着睡衣, 赤着脚,泪流满面的站在沙地上时,他眼底流露出的心疼,让我一颗心再次被撕裂。

“月月你怎么光着脚就跑出来了?真是胡闹,哭什么?”

他立刻转身跑向乔月月,将我整个人抛之脑后,急躁的语气里却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听得我整个人胸腔发酸发痛。

“我……我醒来找不到你……听见枪声,好害怕……”

乔月月抽抽噎噎,哭得更加梨花带雨,扑进傅寒声怀里,委屈至极。

“师傅,你陪陪我……我一个人睡不着,没有安全感……”

我第一次懂了什么叫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那个在我眼里向来不解风情的傅寒声几乎是瞬间就将乔月月小心翼翼的抱起。

一向抵抗有肢体接触的他,对于乔月月依赖的去抱他,也只是纵容接受。

“师傅,我们回去好不好?这里冷……”

乔月月甚至是越过他,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宣示主权般亲了亲他的脸,带着鼻音撒娇。

“好,回去。”

傅寒声毫不犹豫地应道,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向帐篷门口,身影即将没入外面的黑暗。

“傅寒声。”

我用尽最后力气,嘶哑地喊出这个名字,可他只是愣了一瞬。

最终还是没有回头的大步离开,最后的视线里,我看见他的背影离我渐行渐远。

三天后,我攥着签好字的离岗申请走出军事所时,第一眼就看见了远处正在手把手教乔月月练枪的傅寒声。

这三天,他都很忙,忙着哄乔月月别羞于见众人,忙着陪乔月月去医药所请假,开药。

忙着出现在乔月月的朋友圈里,只会舞刀弄枪的粗糙大手帮她按摩酸麻的小手。

亲自替她撕裂的地方上药,甚至更讽刺的是,认识傅寒声十五年,头一次见他进厨房煮美容粥。

可就是没有一分钟忙着来询问我的战事,又或者是伤情。

就好像我只是他生命中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认识他十五年,枪林弹雨里没见他皱过眉,此刻却对着别人,露出我从没见过的温柔。

我脚步依旧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大步离去。

可纵然如此,眼泪还是模糊了视线。

或许他的一颗心,早就有了别人,只是我一直不曾看清。

他讨厌麻烦,最烦女人哭哭啼啼。可乔月月的眼泪,却总能让他眉头紧锁后,无奈地妥协。

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傅寒声的关系。可这个“报恩”的姑娘,从一开始,目光就牢牢黏在他身上。

送水,递毛巾,怯生生地表达倾慕。

起初,傅寒声只是冷漠,无视,像对待任何不相干的麻烦。

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是那个雨天,乔月月抱着被故意弄湿的被子,红着眼眶站在他门口,他破天荒让她进了屋?

还是那次野外拉练,她扭了脚,明明有随队医生,傅寒声却亲自背着她走了五公里崎岖山路,汗水浸透了他整个后背?

他从未背过我,哪怕我中弹倒下,他也只是架着我,说“鹿月,自己走,别停下”。

现在想来,一桩桩,一件件早就有迹可循,只是我不曾发现。

我转身就走,想把那画面连同十年荒唐一起甩掉。

“师傅!追我呀!”

身后却传来了乔月月的娇笑, 我下意识的侧身想躲避,可她却从后撞来,不偏不倚,狠狠撞在我伤口上。

剧痛炸开,我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地,沙砾硌进皮肉,喉头腥甜上涌,血丝溢出嘴角。

“月月!”

傅寒声瞬间冲来,一把将乔月月护进怀里,焦灼地检查,“撞到哪了?疼不疼?”

乔月月躲在他怀里,红着眼怯生生看我。

“鹿月姐,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明明没碰到呀,你怎么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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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江西省